第2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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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為了不讓哥哥擔心，她也沒有再提，只是悄悄地記下了。
“是，妹妹最是聰慧的，哥哥自愧不如！”宋既明見贏了這場官司，也是心情太好，誇讚了幾句，繼續說道，“現在南山居燒毀嚴重，哪怕你想住，哥哥也不能答應，至於如意客棧，也不是什麽久留之地……”
“哥哥還是要勸我嗎？”她臉色不由一沈，“我真的要生氣了！”
只要提起這事，總會鬧得十分不痛快，這一次也不例外。宋書書往前疾走幾步，試圖躲開哥哥的追問。
宋既明擔心她一個人住在外頭不安全，雖然看到她生氣，依舊窮追不舍，“妹妹！有哥哥在，你不要有什麽顧慮……”
宋書書仍舊加快了步伐，往如意客棧方向趕去。南山居雖然毀了，但積攢的銀兩分文未少，倒也沒到風餐露宿的地步。
池玉出衙門之前偷偷看過宋書書，本來想找個機會同她說說話，但看到宋既明的時候，他就放棄了。
其實他離得不算太遠，能夠清楚地聽到身後頭兄妹兩的對話，心裏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。
忽然之間，聽到身後落水聲響起，緊跟著有人扯著嗓子大喊道，“不好了！不好了！有人落水了！”
離著衙門不遠有一方池塘，回如意客棧和池府，需得經過這裏。
池玉本能地回頭望了一眼，碧波蕩漾中能看到一抹梅花般的嬌紅，發髻已經被池水打濕，白皙修長的雙手在水中撲打掙紮，小半個腦袋已經沈下去了。
看模樣背影，都像極了宋書書。
他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。
時值三九嚴寒，池水冰冷刺骨，一下水，後背的傷口疼痛難忍，讓池玉不由地牙齒打顫，抱著落水的宋書書，往岸邊緩緩拽去。
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，可實在有些力不從心，一連又吞了幾口池水下去，池水腥臭，叫人作嘔。
他忍住了。
池塘裏淤泥很深，臨近岸邊的時候，池玉的身子突然有些不著力，左退踩了空，好在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，將人抱上了岸，自己也氣喘籲籲地跟著爬了上頭。
一身的水草和淤泥，他沒來得及細看，用手去拍她的背，“書書，快！快把水吐出來！”
她按照指點照做了，嘔了幾口池水出來，才得以稍稍清醒一點，又抹了抹臉上的池水，回過頭去，“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。”
池玉一聽，臉上突然僵住了，輕晃了晃腦袋，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宋書書啊，不會有錯的，可聲音又不像。
溺水的人，該是這樣的。
池玉確信眼前的人就是宋書書，生怕她下一刻就會對自己不理不睬，也怕她生氣，不敢去拉她的手，只敢拉拉衣角，怯生生道，“書書，你為什麽不肯認我？”
那陌生女子見他拉拉扯扯，頓時花容失色，一面扯回自己的衣角，一面朝圍觀的人群四處張望，“相公，你在哪裏？快來救救我，這裏有個沒皮臉的，要輕薄於我……”
池玉被池水凍得糊塗，加上之前的那二十大板，腦子也燒得有點迷糊，只聽她喊了相公二字，立馬道，“書書，沒關系的，我可以一直等你的，你喜歡他也沒關系，都沒關系……”
他話音未落，從人群中沖出一位身體壯碩的大漢，對著胸口就是一腳，把自家夫人護到身後，罵道，“小兔崽子，連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，活得不耐煩了吧！”
池玉的臉上裹了一層烏漆嘛黑的淤泥，身上的衣袍也已經滿是汙垢，哪裏還有半分達官貴人的模樣？
這一腳踹得不輕，池玉有些呆楞，動作遲緩，見‘書書’被人護到身後，紅了眼，奮起身來，抓住她的手腕，“書書，你別走，別走，好不好？”
圍觀的人搖頭，指手畫腳，竊竊私語，“這怕不是個瘋子吧！”
那女子嚇了大一跳，慌忙甩了手，躲到丈夫的懷裏，啼哭了起來。
又一腳。
那壯漢見他得寸進尺，不由怒火中燒，擡了擡手，招呼了身後同行的夥伴，“給老子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下三濫的東西！”
一擁而上，拳打腳踢。
池玉側臥在地，雙手死死地保住腦袋，拳頭像雨點一點落在他的身上，他沒有反抗的力氣。
不知道是人群裏誰驚呼了一聲，“這，這不是池玉，池大人嗎？”
毆打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，抓到可是要下大獄的。此言一出，在場看熱鬧的人，散了一大半。
那壯漢聽了也是大驚失色，抱起夫人，又招呼兄弟們速速撤退，遛了個沒影。
宋書書也是在這個時候，才註意到圍觀的人群，和神情倉皇呆楞的池玉，微微一楞。
不至於吧……
兩個無名小卒就能這樣打擊到他？實在不是他的作風。
宋既明也認出了池玉，心中少不得又為妹妹打抱不平，“他這是罪有應得！”
又瞧向身旁的妹妹，輕聲道，“走吧，哥哥送你回如意客棧！”
池玉白白叫人毒打了一頓，連個罪魁禍首也逃之夭夭，實在有些淒慘。但他仍舊渾然不知，只是盯著那人懷中的一抹倩影，默默地流下淚來。
他吞了不少的池水，泥沙鉆入喉嚨，連聲音也輕了許多。
約莫呆望了很久之後，他這才用身上所剩不多的氣力，支撐著起身，牙根要咬出血來，雙腿就跟面條一樣，軟趴趴的。
興許老天有眼，這一回，他沒那麽走運了。剛剛起來，還躬著腰呢，身後不遠處傳來了馬蹄的聲音。
噔噔噔。
來勢洶洶。
想躲的時候，已經來不及了。
盡管馬上那人及時勒馬，但前足還是穩穩地踏在了池玉的右手背上，能清晰地聽到哢嚓一聲，約莫是骨骼碎裂了。
池玉臉色慘白，當時就昏死了過去，沒有了知覺。
宋書書剛上了馬車，並沒有看到這一幕，後來跟上來的哥哥看了一清二楚，小聲嘀咕了句，“他能有今日，是自作孽不可活。”
她不願意在此地久待，便叫車夫駕車離去。馬車是哥哥找來的，宋書書身子疲乏，在車上養了會神，等掀開車簾一看，這才發覺不是去往如意客棧，不禁變了臉色。
腳下的路，是記憶離熟悉且陌生的。
她有些不確定。
“哥哥，我們這是要去哪裏？”她有些不安，內心十分抗拒。
宋既明避開她的目光，有些心虛道，“阿娘進來身子不適，她想見見你……”
“阿娘她怎麽了？可有叫大夫瞧過？”
“沒什麽大礙，妹妹你也知道，阿娘她雖足不出戶，但你和池玉的事，在京都鬧得沸沸揚揚，她怎能不擔心，”宋既明握住她的手，拍了拍手背，“你別怨哥哥自作主張，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阿娘日日為你擔心，她身子向來不好，你也是知道的……”
人心都是肉長的，一番話下去，無論從前有過多少決絕的念頭，宋書書也不忍再拒絕了，眼睛一酸，有些語無倫次，“那哥哥陪我去買點糯棗糕吧，我記得阿娘最喜歡吃了，還有慶陽布莊的孔雀藍錦緞……”
“我的傻妹妹，只要你願意回去見阿娘一面，她就心滿意足了，又何必去拒這些虛禮呢？可別誤了時辰，爹爹今日出門去了，你不願留下，那就見一面就好，省得叫阿娘放心不下。”
她點了點頭，心中卻是五味雜陳。
當年，她也了池玉同家裏鬧得不可開交，爹爹痛罵她不孝，可阿娘卻是永遠站在自己這邊的。
越來越有些愧疚。
馬車在府門前緩緩停下，還是熟悉的門楣，宋書書身子微微一僵，哥哥已經跳了馬車，朝她伸出手來。
眼尖的小廝瞧見這一幕，飛快地跑裏頭報信去了。
哥哥陪在身側，引著步子，緩緩地往大門走去。
沒走了幾步，她又退了回來，有些受不住內心的掙紮，搖搖頭，漲紅了臉，“哥哥，要不下次吧，我今兒都沒好好打扮，臉色憔悴……”
好容易將妹妹哄來了這裏，哪怕是擡也要將她擡回家。說是下回，可是下回恐怕又是遙遙無期。
想到這裏，哥哥拉了她的手腕，就往府裏拽，剛走了沒幾步，就看到前頭不遠處，有個老婦人在一堆丫鬟簇擁下，步履飛快地迎了出來。
她一時頓住腳步，迅速轉過身去，身子微微顫抖，淚水決堤。
“是書書嗎？”宋夫人也有些激動，臉上滿是新淚，笑道，“我可憐的女兒，你終於回來了，快讓阿娘瞧瞧！”
再怎麽躲，阿娘還是來到了她的跟前，緊緊握住她的手，上下打量，很是心疼，喜不自禁，喃喃細語道，“回來就好，回來就好！”
見妹妹一直不說話，宋既明靈機一動道，“外頭風大，阿娘身子弱，有話咱們進裏頭再說。”
這話比苦口婆心的勸解更為管用，宋書書偷偷抹了抹眼睛，不敢直視阿娘的目光，乖乖地進了內院。
久別重逢，倒沒有想象中那樣喋喋不休，兩個人只是沈默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宋既明有些忍不住了，輕聲道，“阿娘先前不說，有件新做的襖子要給書書嗎？”
“是，瞧我這記性，”宋夫人轉頭看向一旁的貼身丫鬟翠衣，“速去將衣服取來……”
“阿娘，我也一同去罷。”宋既明說著揮了揮手，讓屋子裏的仆婦悄悄退了出去，又朝妹妹遞了個眼色，微微一笑，示意她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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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不讓哥哥擔心，她也沒有再提，只是悄悄地記下了。
“是，妹妹最是聰慧的，哥哥自愧不如！”宋既明見贏了這場官司，也是心情太好，誇讚了幾句，繼續說道，“現在南山居燒毀嚴重，哪怕你想住，哥哥也不能答應，至於如意客棧，也不是什麽久留之地……”
“哥哥還是要勸我嗎？”她臉色不由一沈，“我真的要生氣了！”
只要提起這事，總會鬧得十分不痛快，這一次也不例外。宋書書往前疾走幾步，試圖躲開哥哥的追問。
宋既明擔心她一個人住在外頭不安全，雖然看到她生氣，依舊窮追不舍，“妹妹！有哥哥在，你不要有什麽顧慮……”
宋書書仍舊加快了步伐，往如意客棧方向趕去。南山居雖然毀了，但積攢的銀兩分文未少，倒也沒到風餐露宿的地步。
池玉出衙門之前偷偷看過宋書書，本來想找個機會同她說說話，但看到宋既明的時候，他就放棄了。
其實他離得不算太遠，能夠清楚地聽到身後頭兄妹兩的對話，心裏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。
忽然之間，聽到身後落水聲響起，緊跟著有人扯著嗓子大喊道，“不好了！不好了！有人落水了！”
離著衙門不遠有一方池塘，回如意客棧和池府，需得經過這裏。
池玉本能地回頭望了一眼，碧波蕩漾中能看到一抹梅花般的嬌紅，發髻已經被池水打濕，白皙修長的雙手在水中撲打掙紮，小半個腦袋已經沈下去了。
看模樣背影，都像極了宋書書。
他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。
時值三九嚴寒，池水冰冷刺骨，一下水，後背的傷口疼痛難忍，讓池玉不由地牙齒打顫，抱著落水的宋書書，往岸邊緩緩拽去。
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，可實在有些力不從心，一連又吞了幾口池水下去，池水腥臭，叫人作嘔。
他忍住了。
池塘裏淤泥很深，臨近岸邊的時候，池玉的身子突然有些不著力，左退踩了空，好在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，將人抱上了岸，自己也氣喘籲籲地跟著爬了上頭。
一身的水草和淤泥，他沒來得及細看，用手去拍她的背，“書書，快！快把水吐出來！”
她按照指點照做了，嘔了幾口池水出來，才得以稍稍清醒一點，又抹了抹臉上的池水，回過頭去，“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。”
池玉一聽，臉上突然僵住了，輕晃了晃腦袋，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宋書書啊，不會有錯的，可聲音又不像。
溺水的人，該是這樣的。
池玉確信眼前的人就是宋書書，生怕她下一刻就會對自己不理不睬，也怕她生氣，不敢去拉她的手，只敢拉拉衣角，怯生生道，“書書，你為什麽不肯認我？”
那陌生女子見他拉拉扯扯，頓時花容失色，一面扯回自己的衣角，一面朝圍觀的人群四處張望，“相公，你在哪裏？快來救救我，這裏有個沒皮臉的，要輕薄於我……”
池玉被池水凍得糊塗，加上之前的那二十大板，腦子也燒得有點迷糊，只聽她喊了相公二字，立馬道，“書書，沒關系的，我可以一直等你的，你喜歡他也沒關系，都沒關系……”
他話音未落，從人群中沖出一位身體壯碩的大漢，對著胸口就是一腳，把自家夫人護到身後，罵道，“小兔崽子，連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，活得不耐煩了吧！”
池玉的臉上裹了一層烏漆嘛黑的淤泥，身上的衣袍也已經滿是汙垢，哪裏還有半分達官貴人的模樣？
這一腳踹得不輕，池玉有些呆楞，動作遲緩，見‘書書’被人護到身後，紅了眼，奮起身來，抓住她的手腕，“書書，你別走，別走，好不好？”
圍觀的人搖頭，指手畫腳，竊竊私語，“這怕不是個瘋子吧！”
那女子嚇了大一跳，慌忙甩了手，躲到丈夫的懷裏，啼哭了起來。
又一腳。
那壯漢見他得寸進尺，不由怒火中燒，擡了擡手，招呼了身後同行的夥伴，“給老子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下三濫的東西！”
一擁而上，拳打腳踢。
池玉側臥在地，雙手死死地保住腦袋，拳頭像雨點一點落在他的身上，他沒有反抗的力氣。
不知道是人群裏誰驚呼了一聲，“這，這不是池玉，池大人嗎？”
毆打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，抓到可是要下大獄的。此言一出，在場看熱鬧的人，散了一大半。
那壯漢聽了也是大驚失色，抱起夫人，又招呼兄弟們速速撤退，遛了個沒影。
宋書書也是在這個時候，才註意到圍觀的人群，和神情倉皇呆楞的池玉，微微一楞。
不至於吧……
兩個無名小卒就能這樣打擊到他？實在不是他的作風。
宋既明也認出了池玉，心中少不得又為妹妹打抱不平，“他這是罪有應得！”
又瞧向身旁的妹妹，輕聲道，“走吧，哥哥送你回如意客棧！”
池玉白白叫人毒打了一頓，連個罪魁禍首也逃之夭夭，實在有些淒慘。但他仍舊渾然不知，只是盯著那人懷中的一抹倩影，默默地流下淚來。
他吞了不少的池水，泥沙鉆入喉嚨，連聲音也輕了許多。
約莫呆望了很久之後，他這才用身上所剩不多的氣力，支撐著起身，牙根要咬出血來，雙腿就跟面條一樣，軟趴趴的。
興許老天有眼，這一回，他沒那麽走運了。剛剛起來，還躬著腰呢，身後不遠處傳來了馬蹄的聲音。
噔噔噔。
來勢洶洶。
想躲的時候，已經來不及了。
盡管馬上那人及時勒馬，但前足還是穩穩地踏在了池玉的右手背上，能清晰地聽到哢嚓一聲，約莫是骨骼碎裂了。
池玉臉色慘白，當時就昏死了過去，沒有了知覺。
宋書書剛上了馬車，並沒有看到這一幕，後來跟上來的哥哥看了一清二楚，小聲嘀咕了句，“他能有今日，是自作孽不可活。”
她不願意在此地久待，便叫車夫駕車離去。馬車是哥哥找來的，宋書書身子疲乏，在車上養了會神，等掀開車簾一看，這才發覺不是去往如意客棧，不禁變了臉色。
腳下的路，是記憶離熟悉且陌生的。
她有些不確定。
“哥哥，我們這是要去哪裏？”她有些不安，內心十分抗拒。
宋既明避開她的目光，有些心虛道，“阿娘進來身子不適，她想見見你……”
“阿娘她怎麽了？可有叫大夫瞧過？”
“沒什麽大礙，妹妹你也知道，阿娘她雖足不出戶，但你和池玉的事，在京都鬧得沸沸揚揚，她怎能不擔心，”宋既明握住她的手，拍了拍手背，“你別怨哥哥自作主張，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阿娘日日為你擔心，她身子向來不好，你也是知道的……”
人心都是肉長的，一番話下去，無論從前有過多少決絕的念頭，宋書書也不忍再拒絕了，眼睛一酸，有些語無倫次，“那哥哥陪我去買點糯棗糕吧，我記得阿娘最喜歡吃了，還有慶陽布莊的孔雀藍錦緞……”
“我的傻妹妹，只要你願意回去見阿娘一面，她就心滿意足了，又何必去拒這些虛禮呢？可別誤了時辰，爹爹今日出門去了，你不願留下，那就見一面就好，省得叫阿娘放心不下。”
她點了點頭，心中卻是五味雜陳。
當年，她也了池玉同家裏鬧得不可開交，爹爹痛罵她不孝，可阿娘卻是永遠站在自己這邊的。
越來越有些愧疚。
馬車在府門前緩緩停下，還是熟悉的門楣，宋書書身子微微一僵，哥哥已經跳了馬車，朝她伸出手來。
眼尖的小廝瞧見這一幕，飛快地跑裏頭報信去了。
哥哥陪在身側，引著步子，緩緩地往大門走去。
沒走了幾步，她又退了回來，有些受不住內心的掙紮，搖搖頭，漲紅了臉，“哥哥，要不下次吧，我今兒都沒好好打扮，臉色憔悴……”
好容易將妹妹哄來了這裏，哪怕是擡也要將她擡回家。說是下回，可是下回恐怕又是遙遙無期。
想到這裏，哥哥拉了她的手腕，就往府裏拽，剛走了沒幾步，就看到前頭不遠處，有個老婦人在一堆丫鬟簇擁下，步履飛快地迎了出來。
她一時頓住腳步，迅速轉過身去，身子微微顫抖，淚水決堤。
“是書書嗎？”宋夫人也有些激動，臉上滿是新淚，笑道，“我可憐的女兒，你終於回來了，快讓阿娘瞧瞧！”
再怎麽躲，阿娘還是來到了她的跟前，緊緊握住她的手，上下打量，很是心疼，喜不自禁，喃喃細語道，“回來就好，回來就好！”
見妹妹一直不說話，宋既明靈機一動道，“外頭風大，阿娘身子弱，有話咱們進裏頭再說。”
這話比苦口婆心的勸解更為管用，宋書書偷偷抹了抹眼睛，不敢直視阿娘的目光，乖乖地進了內院。
久別重逢，倒沒有想象中那樣喋喋不休，兩個人只是沈默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宋既明有些忍不住了，輕聲道，“阿娘先前不說，有件新做的襖子要給書書嗎？”
“是，瞧我這記性，”宋夫人轉頭看向一旁的貼身丫鬟翠衣，“速去將衣服取來……”
“阿娘，我也一同去罷。”宋既明說著揮了揮手，讓屋子裏的仆婦悄悄退了出去，又朝妹妹遞了個眼色，微微一笑，示意她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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